“编号 4871，出狱，你家人来接你了。”
狱警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，铁门 “吱呀”一声打开，刺眼的阳光照进来，宋妍栀下意识抬手挡了挡。
家人？她还有家人吗？
她一步步走出狱门，一抬头，就看见有五个人在等着她。
她的父母、哥哥、贺轻舟……和宋语薇。
“终于出来了？”宋父板着脸，语气严厉，“别怪爸妈心狠，这都是你要赎的罪。”
宋妍栀浑身一颤，眼泪几乎忍不住要夺眶而出。
赎罪？她到底犯了什么罪啊！
三年前，她刚满十八岁，在福利院阴暗的宿舍里，捧着北大的录取通知书，第一次对未来充满期待。
直到宋家人找上门，告诉她一个荒谬的真相，她是帝都豪门宋家被抱错的真千金。
她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宋家人时的场景。
母亲抱着她哭得不能自已，父亲红着眼眶拍着她的肩膀说 “回来就好”，哥哥更是当场就把她举起来转了个圈。
还有……他。
宋家从小为她定下的未婚夫，贺氏集团的继承人，贺轻舟。
少年英俊清冷，站在阳光下，朝她伸出手：“妍栀，欢迎回家。”
那一刻，她心如擂鼓。
后来她才知道，宋贺两家有婚约，可贺轻舟对假千金宋语薇并无男女之情，一直只把她当妹妹，所以两家婚约虽在，却从未履行。
直到她回来。
他对她一见钟情，愿意继续履行婚约，而她亦然。
一夜之间拥有父母、哥哥，还有心动的未婚夫，宋妍栀几乎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。
所以，哪怕宋家舍不得送走从小养大的宋语薇，她也觉得没关系。
她甚至真心实意地把宋语薇当妹妹，把自己的衣服首饰分给她，帮她补习功课……
直到认亲宴那天——
宋语薇一身青紫，穿着破破烂烂的礼服闯进来，“咚”地一声跪在她面前疯狂磕头：“姐姐，我已经按照你说的伺候完 999 个男人了，求你不要赶我走，我不能离开爸爸妈妈……”
全场哗然。
宋妍栀愣在原地，还没反应过来，脸上就挨了宋父一巴掌：“孽女！”
“我没有……”
“闭嘴！”哥哥一把撕碎她的北大录取通知书，“这些年你在外面都学了些什么肮脏手段！”
而贺轻舟，那个说爱她的少年，护在宋语薇身前，看她的眼神像淬了冰：“妍栀，你太让我失望了。”
没有人听她解释。
三天后，她被送进监狱，罪名是 “故意伤害”。
三年，她就这样被宋语薇污蔑，在监狱里整整三年！
宋母叹了口气：“以后懂事点，别再欺负语薇了，否则……”
“否则下次惩罚就不会这么轻了。”哥哥宋晏冷冷接话。
贺轻舟站在一旁，声音淡漠：“妍栀，别让我们失望第二次。”
众人一阵警告完后，宋语薇也跟着快步走过来，张开双臂热情地抱住她，却在贴近她耳畔时，声音骤然变冷：“姐姐，这些年在监狱里过得怎么样？那些犯人，有好好‘照顾’你吧？”
宋妍栀浑身一颤，眼前闪过无数画面。
电棍击打的剧痛，犯人们的狞笑，爬行求食的屈辱……
还有，一个接一个的男人，覆在她身上的耸动。
每个晚上，她都不能停歇，最痛苦的那一晚，她甚至连续伺候了三十个男人。
“姐姐？”宋语薇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，“你怎么在发抖啊？”
宋妍栀猛地推开她：“别碰我！”
宋语薇踉跄着摔倒在地，眼泪瞬间涌出：“姐姐，我只是关心你……”
宋父宋母连忙冲上前，一左一右扶起宋语薇。
宋晏更是怒不可遏，抬手就是一巴掌朝着宋妍栀打了过去。
“宋妍栀，在监狱三年还没改掉你的恶毒心思？当着我们的面都敢欺负语薇，你还有没有点规矩！”
听到 “规矩”两个字，宋妍栀浑身剧烈颤抖起来。
她的瞳孔骤然收缩，像是被按下某个开关，下一秒，她直挺挺跪了下去，膝盖砸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“对不起主人！小狗错了！”
她开始疯狂扇自己耳光，力道大得惊人，指甲在脸颊上划出血痕，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，一下比一下狠。
“是小狗不懂事！主人打得好！”
“小狗已经伺候完 1386 个男人了……现在就去伺候 1387 个，求主人开恩……”
“汪汪汪！”
清脆的狗叫声在停车场回荡，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。
贺轻舟最先反应过来，他快步冲上前，一把拽起跪在地上的宋妍栀：“宋妍栀，你在干什么？疯了吗？！”
宋妍栀猛地一颤，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。
她看着眼前震惊的众人，突然意识到，
她已经出狱了。
那些规矩……那些规矩已经不用遵守了……
可它们，还是像烙印一样刻在她骨子里——
每天要学狗叫，要跪着爬行，要叫那些犯人 “主人”。
每天至少要伺候三个男人，少一个，就多一顿毒打。
她记得最清楚的一次，因为拒绝了一个满脸刀疤的犯人，被他们用烟头在背上烫了整整十八个疤。
“规矩”这两个字，已经成了她最深的梦魇，乃至于她一听到便开始条件反射。
“我……”她张了张嘴，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。
“什么伺候男人？什么主人？”宋语薇红着眼眶开口，声音颤抖，“姐姐，你是在学我吗？”
她扑进宋母怀里，哭得梨花带雨：“当初我是真的被你欺负，叫来那么多男人把我给……而你虽然在监狱关了三年，但我知道，爸爸妈妈哥哥还有轻舟哥都舍不得让你受苦，你一进去后，他们就让人在监狱里好好照顾你，这三年，你好吃好喝，什么苦都没吃过，哪像我……”
宋语薇的话，像一把刀，狠狠剜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他们万万没想到，宋语薇竟然知道他们有在监狱派人照顾宋妍栀，甚至还特地嘱咐狱警，千万别让她吃苦。
一时间，他们羞愧难当，“语薇……”
宋母声音哽咽，一把将宋语薇搂进怀里，“是妈妈对不起你……”
宋父更是脸色铁青，指着宋妍栀怒斥：“你看看你干的好事！语薇都知道你在监狱里被优待，你却还不知悔改！”
“滚上车！”宋晏一把拽住宋妍栀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，“别在这丢人现眼！”
宋妍栀踉跄了一下，没有动。
贺轻舟只好上前，皱着眉将她往车里推：“宋妍栀，别闹了！三年了，你还没改好吗？”
黑色迈巴赫在高速公路上疾驰。
车内，宋晏正小心翼翼地给宋语薇涂药，宋父宋母心疼地给她擦眼泪：“语薇啊，还疼不疼？”
“不疼了，爸爸妈妈。”宋语薇乖巧地摇头，眼睛却红红的，“姐姐刚出来，心情不好是正常的。”
贺轻舟坐在副驾驶，透过后视镜看了宋妍栀一眼，眉头微蹙：“妍栀，给语薇道个歉。”
宋妍栀没说话，只是把脸转向窗外。
没有人注意到她在哭。
也没有人发现，她藏在袖子里的手腕上，密密麻麻全是伤痕。
……
回到宋家后，宋妍栀做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回了自己的房间，反锁上门，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那台旧手机。
手机居然还能开机，锁屏是她和贺轻舟的合照，在游乐园拍的，那时候他搂着她的肩，笑得温柔。
她颤抖着手删掉，然后，毫不犹豫的点进购票软件，用手机里仅剩的零钱买了一张车票。
目的地是南方一个小县城，很远。
但足够她远离帝都，远离宋家，远离贺轻舟，远离所有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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